校史长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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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古田一中有个师范班

来源:作者:余增福发布时间:2020年11月16日 浏览次数: 【字体:

上世纪七十年代后期,百废俱兴,中小学教育开始走上正轨,可是面临的却是教师的青黄不接。大专院校的十年停顿,尤其是师范学校的停办,致使“文革”前毕业的师范类教师成了凤毛麟角,学校里走上讲台的大部分是民办教师与代课教师。为了尽快解决师资问题,在全国恢复高考的第二年,师范学校也开始扩大招生规模。于是一批有着多年的教学经验但又限于学历水平的民办教师被列入师范招生对象。1980年,一批满脸沧桑,背着简陋行李的特殊师范生走进了古田一中校园,开始了两年的师范课程学习。由于当年宁德师范学校规模不足以容纳扩大的招生数量,只好把宁德、古田、罗源、屏南、连江、周宁六县的新生组成的民师班委托办在古田一中里了,于是就有了下面的故事。

师生成了忘年交

这批来自半个宁德地区的师范生组成的班级被称为“宁德师范古田一中民师班”, 整整一百名学生分成两个班,堪称古一中办学历史以来最奇葩的班级。因为历史的原因,这批生员的年龄参差不齐,有的是二十来岁的姑娘小伙子,有的是儿子都上了中学的大叔大妈。论学历,有的是读着毛主席语录长大的初、高中生,有的是正儿八经的“老三届”毕业生。尤其令人捧腹的是当我们这些学员与老师走在一起的时候,古一中里的中学生们往往把老师学生混淆。记得当年任教的老师里,除了杨道恩、卓懋、李扬强、胡玉久老师外,其余的教师年纪都比大部分学员小,比如班主任林智仁、数学教师李芳、语文教师张锦官等。我们这些经历过生活沧桑的老学生都十分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虽然学习能力已不如人,但还是非常用功,上课认真听讲、做笔记、完成作业,坚持读好开设的全部课程。而教师们也明白这批学生的历史背景,对我们也特别宽容,总是耐心辅导,反复讲解,一点也没有老师的架子,师生的关系融洽得更像同事兄弟。最有意思的是音乐课,我们都把杨道恩老师当成老顽童,常常与他开玩笑。

民师学员的艰辛求学路

在那个年代,各个县的民办教师的工资虽然各有区别,但相差都不会大,一般中学民办教师每月30元,小学教师25元,代课的就只有可怜的十多元,而且基本都在最偏僻的山村小学任教,生活条件非常艰苦。很多民办教师在考进师范班之前已经拖家带口,平时除了教学,还要种菜养猪打柴种田,才能勉强维持基本生活。为了搭上这最后的一班车,我们狠下心,丢下家庭子女,放弃那几十元工资,参加恢复高考后的中招考试,跻进学堂,重新当回学生,实在也是无可奈何的。虽然说上师范不要学费,还发最低的生活费,但一下子没了几十元的工资,如果家里没有坚强的后盾,两年的艰辛也是可想而知的。入学那年正是分田到户的第二年,有些同学家里还有责任田,要想法子种着,每年春秋二季还都得请几天假回家春种、秋收。好在老师都很同情我们的景况,一般都允许我们请假。

由于民办教师长期处在恶劣的生活与工作条件中,许多人未老先衰,早早就落下病根。长期坚持在超负荷的工作环境中,就像一张弓,如果长期绷紧,松开也就失去张力。有时课堂上,只听得后排一声响,就有同学晕倒地上,掐人中,刮脖子,好一阵子方才醒来。有的同学连学校发的生活费也要节省几元寄回老家,困难可想而知。

古一中食堂有一段时间还配搭番薯米,食堂怕学生不爱吃,就把它磨成粉,蒸成糕,每份米饭搭块糕,但还是有不少的学生弃之桌上。上学前番薯米一直是我们的主食,见到这样的场景当然感到可惜,常把它收集起来,切成片晒干,晚上饿了当零食。加上我们平时下课早,食堂买饭总是我们排在前面,因此,我们又被古一中的中学生们戏称为“吃饭班”,几许嘲讽,几许揶揄,几许心酸,几许忍俊。

古一中,我们心中的母校

虽然师范班在古一中的办学时间只有二年,但我们对古一中的感情依然深厚,说实话,我们对宁德师范总校倒无印象。记得刚开学的时候缺教室,学校把刚盖好的新大楼腾出给我们做教室。在宁德师范本校派不出教师的情况下,古一中抽出最优秀的教师给我们上课。学校当年正在大兴土木,而我们这些吃过苦的同学,有的是力气,学校里许多工程都留下我们的汗水,挖土方、清垃圾、种树等等。那时候,学校的资料都靠油印机油印,而许多考卷、复习资料也是由我们一笔一划在蜡纸上刻出来的。也因此缘分,我才有幸认识了尊敬的倪可源、王福钟、赖再、李扬强等一批学识渊博德高望重的老师。学校门口处有两排宣传栏,每周的宣传任务也由师范班包了。师范班里不乏书法画画的好手,加上平时在学校里都干过布置宣传工作,所以干起来驾轻就熟,而且内容生动美观,深受师生喜欢学校赞扬。

古一中是我们这一百位师范生的人生转折点,三十多年转眼即逝,现在我们不时还会悄悄走进美得几乎认不出来的校园,去抱一抱那两排我们亲手栽下的树苗,树苗虽然已长成参天大树,但我们还是如见故人,倍感亲切。

我爱你,我的母校——古田县第一中学。

 

余增福,土生土长杉洋人。当过农民、民办教师、杉洋学区校长、县教育局督导等。喜爱摄影,爱写小文章,尤喜大自然,常带“驴友”爬山走路,乐山乐水,怡然自得。

   (选自古田一中校园文化丛书之《三山往事》,江元堂主编,福建教育出版社2017年7月版。本文如与原书有出入之处,以原书为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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