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史长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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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点回忆,深深思念

来源:作者:张洪炎发布时间:2020年10月07日 浏览次数: 【字体:

 

“七月的薰风吹送了花香,祖国大地闪耀着阳光,迈开大步走向生活,条条道路为我们开放,再见吧,亲爱的母校!再见吧,亲爱的老师!再见吧!再见吧!我们就要走向祖国最需要的地方,让青春放射光芒……”1955年的5、6月间,我们在龙首山上唱响了这首新时代的《毕业歌》,她伴随着我们走过了半个多世纪,不断激发我们对母校、对老师、对同学的思念和对美好未来的憧憬。

一、龙首山校园仍在我心中

1958年,随着母校校址的迁移,龙首山美丽的校园早已离我们而去,但在龙首山上走过的足迹及凝结的师生情怀,永远留在心中。每当我回忆起中学年代,母校龙首山上的一中校园,总在我脑海里萦回。

一进校门,一条主干道从龙首山的脚下,延伸到龙首山山顶的大礼堂,沿途不同斜坡地段左右方向的岔路口,可以通向各个教学楼(区)。在主干道的第一个岔路口,向左通向女部,那里有实验室、宿舍还有体育器材保管室和多处运动场所。小路蜿蜒,绿树成荫,环境优美。西洋式结构的房子装饰着百叶窗,外墙布满爬墙树。

值得回味的是,这里还有一大片竹林及在竹林上方的“雨盖操场”。春雨后,竹笋便破土而出,满眼是生机勃勃的景象。雨盖操场,即盖顶操场,是体操训练及乒乓球活动的主要场地。刘作裕老师在这里培养出一批体操运动爱好者,像林万钊、曾铭先、魏永整、张文祯、林振忠、陈丽如和陈益民等同学,都是母校这一运动的先行者。刘老师带领他们参加省地比赛,都取得了好成绩,为母校争了光。1958年,林万钊、魏永整和曾铭先以优异成绩考取北京体育学院,毕业以后,为国家体育事业作出了贡献。

沿主干道上行第二个岔路口向右,是勤业斋及大操场。在勤业斋的正下方是医务室及阅览室,在大操场的正上方是华侨大厦。初中上课地点就在华侨大厦及勤业斋,为防范敌机轰炸,我们经常到野外上课。那时每个同学都配有一把小凳子,写上自己名字,放在教室角落,一旦听到防空警报,同学们就拿起小凳子,拔腿就跑,迅速疏散,有的进防空洞,有的跑到大树林下,一直等到解除警报后才回到教室。在野外时间长了,也就习以为常,不感到害怕,敌机飞来,它飞它的,我学我的。可是有一次,敌机在高空盘旋后,似乎发现到什么目标,突然向我们俯冲下来,逼近头顶。顷刻间,地面乱成一片,同学们被吓得不知所措,有的紧抱大树,有的干脆趴在地面上……好在敌机没有扫射和投弹,迅即飞离,同学们这才相互安慰,恢复镇定。

勤业斋旁边的球场,也是我们主要活动场所,大级别的篮球赛,都在这里举行。华侨大厦前下方是天然的看台,校篮球队经常有表演。其中杜旭昇同学,大家都称呼他为“博杜”,是校队的后卫,虽然个子不高,但跑得很快,跳得很高,球在他手里可以任意摆弄,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古田明星球队“乘风”篮球队与驻地部队球队的精彩比赛,在这里吸引过很多观众。这个球场也是校领导对学生进行宣传教育的地方,陈祖泽老校长温和的话语,朱功世、陈宗兴老师严厉的教诲,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沿着主干道前进的第三个岔路口,左侧就是团结楼。站在楼前眺望,可以看到城关许多地方。在这里我们见证了六保下峰塔“倒下”,从我们视线中消失的历史时刻。团结楼前下方有两个羽毛球场,老师和同学课余经常在这里打球。教我们代数的王昌泮老师,虽然是独臂,但打起羽毛球来,低位吊球,高位扣杀,动作灵巧,扣人心弦。团结楼一层为教室,二层为教研室,高中课程都在此楼教授。

沿主干道一直通到龙首山山顶,就是大礼堂所在地。礼堂可容纳全校师生。经常是星期一召开大会,全体教师在主席台上就座,全体学生按班级有序进入会场指定地点坐下,然后由阎平校长作报告,这种情景至今历历在目。1955年春季,古田县城关爆发流行性感冒,波及学校,师生员工都带上口罩。后来发烧、流鼻血的人越来越多,学校领导果断地采取措施,决定停课,所有患者都集中到大礼堂内隔离治疗,这才让大家躲过一难。

紧挨礼堂的右侧有北坛殿,北坛殿的右下方又开发了一个很大的操场,同学们都参加过义务劳动。这个操场很大,有篮球场、排球场、百米跑道,有广阔的场地供手榴弹、标枪、铅球、铁饼等运动的爱好者在这里大显身手。

礼堂、华侨大厦和勤业斋之间灌木丛生,地势高低不平,是“打游击”的好地方。同学们课余经常在这里“打野仗”,利用可攻可守的地形,掩护自己,捕捉对方。有趣的活动丰富了课余生活,有利于培养同学们勇敢机智的性格。

在华侨大厦与大礼堂之间有一个钟亭,从这里发出的“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等不同节奏的钟声传向四方如同命令,学生起床、上课、下课、工间操等直至熄灯,全靠它指挥。钟声是龙首山上一个特色,离开母校后就再也听不到那样亲切的钟声了。提起钟声,不禁又会想起为我们敲钟的工友高春官,同学们都亲切地称他“春官哥”。他平常坚守传达室,同学们进门他笑脸相迎。他一双眼睛盯着桌子上的闹钟,一到敲钟时点,就提着闹钟,走向钟亭敲钟报时,他的辛勤工作保证了学校的作息制度得以落实。

二、老师,学生永远思念您

“再见吧,亲爱的老师!再见吧!再见吧!”歌声在回荡时,更加激起对老师的思念。

陈德植老师深受同学们爱戴。当年他教我们物理课,每次讲课,他都用生动的语言,形象的比喻,吸引学生的注意力,把概念交待清楚,引导同学们去思考。下一节课,考勤完,开始提问、打分。老师讲完课,总要留出时间给同学们讲讲中外趣事、各地风俗以及天文地理等等以激发学习兴趣,让同学们懂得课本外的许多事情。陈老师说过:“黄维溪老师不仅英文好,讲起历史,所有的历史年代都清清楚楚地记在脑子里。说到黄老师,我就想起校友林美琛的一段回忆。当年她跟黄老师学英语,黄老师很严格,很认真,很负责。每次上课时,都先给每人发一张纸,先测验后再讲课。她是课代表,黄老师经常通过她了解学生对教学的要求。她的哥哥也是黄老师的学生。毕业时黄老师和学生们合影,黄老师还在照片上题词,以表达对学生的期望。这张照片,她已珍藏了七十余年。陈老师给我们讲过两位著名科学家,一位是著名数学家苏步青,一位是著名核物理学家王淦昌,老师用他们的事迹来鼓励我们要自信,要进取,要有理想。

1958年我考入复旦大学,亲眼见到苏步青教授,听到他别开生面的治学报告。他引用王国维的三重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断天涯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来激励青年学子要树立崇高理想,刻苦学习,把自己培养成对国家有贡献的人才。后来我大学毕业分配到中国科学院原子能研究所,有幸长期在钱三强、王淦昌等著名科学家领导的研究单位工作,又进一步了解了王淦昌所(院)长的重大贡献(两弹一星功勋之一),以及他“以身许国、敢为人先、严谨求实”的精神。这也使我更加佩服陈德植老师的智慧和眼力,在半个世纪前他就把这样的名人告诉我们了。

陈老师不仅物理教得好,对数学也很熟悉,尤其是平面几何。这对我帮助很大,我经常在完成几何作业后,向陈老师要几题几何题算算,从而对几何解题产生浓厚兴趣。我解完题,他就给我点评。有时他边看,边摸着我的脑袋,在教研室其他老师面前还夸我几句,在他指导下,我受益匪浅。

陈老师还很幽默,同时略懂中医,同学们都喜欢跟他聊天和开玩笑,请他号脉。有一次,他按着我的脉搏说:“你的病是淘气,给你的药方是:批评两钱,检讨三钱。”顿时,大家哄堂大笑。

当我思念陈老师时,母校一批教过我的老师,同时浮现在我的脑海中。《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中保尔的人生格言,鲁迅文章中的人物和警句,魏巍《谁是最可爱的人》中志愿军的革命英雄主义动人事迹,都是通过我的七位语文老师精彩地讲述才得以了解的,这些讲授内容使我们走近保尔,使我们认识鲁迅,让我们为志愿军的英雄气概所震撼。

印象深刻的老师有好多位。甘清英老师学历不高,但人品高,造诣高,名望高,不愧为一代名师。他刻苦自学成才,更是学生的楷模。刘美珠、郑慕韩和林元篪老师,让我们懂得了侯氏制碱法,知道了居里夫人发现放射性元素镭以及钱三强、何泽慧夫妇发现铀的“三分裂”的艰难过程,也为侯德榜、居里夫人、钱三强、何泽慧夫妇的爱国情怀和献身科学的精神所感动。

当我回忆老师时,不能不想起我的高三班主任刘作裕老师。据我所知,刘老师至少担任了1956、1957、1958和1961届等多届高三班主任,他对同学充满深厚的感情,至今逢年过节师生还相互问候。近几年刘老师来京总忘不了去看看学生,汤永福同学安排老师和我住同一宾馆,晚上我们都聊到深夜。刘老师说:“同学们对我太好了!”我说:“是您把每个学生都装在心里。”1956届陈为炎同学赤脚上车去北京大学报到,老师看在眼里记在心上;我报考复旦大学正是在老师和陈学庚副校长的亲自指导下决定的。作为班主任的他,对每位同学都心中有数,给予指导。

今天我们回忆母校,写到的仅仅是几位熟悉的老师。其时,是一大批老师在母校辛勤地耕耘着,为国家培养了一批又一批合格的人才。我的母校不愧为龙首山的明珠,古田县的骄傲。

(三)让岁月见证我们的同学情

2008年8月我收到了由1958届同学会发来的金秋欢聚邀请函。“亲爱的同学:同窗三载,温馨如昨,依然常驻心头;悲欢岁月,依稀似梦,但愿记得你我!自1958年仲夏一别,至今已50载……”当我一遍又遍地读着充满激情的邀请函时,当年在校的同学情一幕又一幕地涌现在心头。

1955年5月,我们圆满地完成了初中三年的学业,到了说“再见”的时候了。大家充满留恋之情,开始互送照片并互写临别赠言。我到城关“一保尾”陆生成文具店买了一本笔记本,让同学写下赠言,留下照片作纪念。从老师、辅导员到同学都豪情挥洒。胡瑞琛老师写的是:“准备着为实现共产主义和祖国伟大建设事业而奋斗!”来校蹲点的林自赐同志是:“把你青春献给祖国。”少先队魏雪群辅导员则是“决心、信心、虚心、耐心和专心”的“五心”寄语。也有赠言充满诗意和深情,如吴起蘋的:“光阴荏苒如何流,不觉同窗已三秋。在校诸兄蒙多助,一旦分襟以何酬。愚昧不知无所惜,敬祝鹏程无限优。”吴庆惠的“伟大的力量,产生于伟大的理想”,陈圣淦、魏翥桐、汤永福、曾铭先、程利彬、李铭恩、杜运国、陈惠圣、谢义怡、甘爱英、王益祯、程光然、胡良维等等同学的赠言,都有一股强大的力量鼓舞着我,使我朝着同学希望的方向努力。

中学毕业后,曾经朝夕相处的同学都已劳燕分飞,有的几十年难见一面,但思念之情,仍在心头,一有老同学消息,都会喜出望外。那是2008年8月初,正值奥运会前夕,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在北京公交车上,听到了乡音——地道的古田话,在聊天中得知她们竟是我同学林少忠的爱人和女儿。回家后,我翻开毕业纪念册,重读了1955年6月25日林少忠同学工工整整地给我写的赠言“望您做个毛泽东时代的好儿童,准备加入青年团,为共产主义事业献出您美丽的青春”,再看看当年他送给我的照片,一个可爱可亲又可敬的林少忠同学的形象旋即浮现在我眼前。当晚我就与他通了电话,并告知福州的陈宣端和洛阳的陈增树等同学,当时心情之兴奋难以形容。

不久,我收到少忠同学的来信,见信既高兴又心酸。他原先是一名很优秀的学生干部,严以律已、宽以待人。初中毕业,我们几位同学留在古一中继续上学,他后来考入福建省机电学校,因父亲的历史问题,受到株连,1957年11月被清洗回乡,走过一条漫长而坎坷的道路,直到1985年才平反错案,落实政策,安排工作,1987年才成家。

时光悠悠,一晃半个世纪了,但曾经在龙首山上同学习、同劳动、同锻炼、同欢乐的难忘岁月,却永远伴随着我们,历久弥新。

 

张洪炎,古田一中高中1958届校友,研究员级高级工程师。1963年毕业于上海复旦大学,长期在中国原子能科学研究院工作,历任情报处副处长,同位素研究所党委书记、副所长,科技委副主任。


(选自古田一中校园文化丛书之《三山往事》,江元堂主编,福建教育出版社2017年7月版。本文如与原书有出入之处,以原书为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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